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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第二十一話。相同的心情、不同的做法

（副標：誤打誤撞）

　　默默注視混在帝國球員裡的那抹黑色，豪炎寺眼睛微瞇，他總覺得好像看到對方……在笑？為何而笑？他莫名很想知道理由。現在想想，他連那抹黑色的名字都不曉得，剛才那個叫角馬的實況講解實在太吵太激動，所以他自動無視掉了。

　　忽視在一旁嘰嘰喳喳的雷門足球部成員，豪炎寺直接脫掉身上的十號球衣還給主人，然後瀟灑舉步離開。待無意瞥見經過的學生都滿臉通紅，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真糟糕，幾分鐘前才被提醒過別在大庭廣眾之下更衣的……算了，反正那傢伙也已經離開，無所謂。墨色眼眸望著校門口的方向，豪炎寺心想如果能再和對方聊聊，心情可以豁然開朗也說不定。

　　×

　　緩慢的帝國足球部專用車上，冰晶正專心凝望車外風景，並非外頭有什麼值得觀看的東西，只是單純打發時間用而已；今天的練習賽結束後，她就一直在思考轉校的問題，雖然早做出決定，但畢竟和帝國的大家已經培養一定程度的感情，實在無法像之前那樣果斷離開。

　　啊啊、果然跟別人有太深的交情很麻煩吶，沒辦法如過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有種變相的束縛感。不過，她卻沒有排斥的情緒產生，真矛盾。

　　眼角忽然映入一抹火紅，冰晶思緒稍微拉回、可視線依舊放在窗外，靜靜等待對方開口。

　　鬼道低垂頭部，猶豫好一陣子才開口：「昨天妳說：『或許明天跟雷門比賽可以幫助你找到一些線索。』我本來很疑惑也很質疑，只是默默無聞、甚至連比賽人數都快湊不出來的球隊怎麼可能讓我們得到解答，但在比賽的過程中，我好像懂了。」他抬頭看向冰晶，正好撞進默默凝視他的紫羅蘭色眼眸內。

　　那雙眼睛沒有任何特別的波動，平淡、自然，自然到無法解讀出其中的情緒。

　　「哦？那說說看隊長大人領悟到了什麼吧。」

　　盯著那張淡然至極的臉龐，鬼道緩緩道：「我、我們帝國所缺乏的就是當初接觸足球的那份『熱情』。一直以來，我們都是以壓倒性的實力奪得各場比賽，不知不覺間，我們對足球的滿腔熱忱逐漸縮減，只是一昧地追求勝利。由於處在這種『勝利就是一切』的環境，我們渾然不覺，僅僅覺得心裡有疙瘩卻不願意尋求答案。

　　——直到妳出現。

　　以前我們不重視的、忽視的行為，妳都會一一點出來並予以指責，雖然妳總說只是因為看不慣、不喜歡，可是對我們來講意義重大。

　　若不是妳，帝國的足球將一直維持在以強大的實力欺壓對手；若不是妳，帝國球員的想法仍然會維持在『不擇手段也要奪得勝利』；若不是妳，帝國球員不曉得要多久才會找回早已失去的心情；若不是妳，帝國球員之間的羈絆不會像現在這麼深。

　　因為有妳，才有現在的帝國。」鬼道態度認真注視面無表情的冰晶，講這段話讓他莫名感到很緊張，尤其是那抹黑色從頭到尾都像顏面神經壞死、毫無表情看著自己。

　　——她沒想到，他們居然把她看的這麼『神聖』。這樣有點傷腦筋吶，這樣選擇離開的她顯得很無情無義似的……

　　雙方大眼瞪小眼好幾秒，冰晶才微微勾起嘴角笑道：「嗯——真不愧是隊長大人呢，短短一場練習賽就能得出如此完整的結論。沒錯，雷門雖然數年不曾踢進全國大賽、比賽經驗嚴重不足、球員的基礎球技和體力等等都有待加強，而且容易受到打擊，面對實力強大的對手就容易膽怯退縮，還因為人數過少差點被廢部，但是也正因如此，他們擁有非常大的成長空間。

　　一般的弱小球隊要從底下爬上來是不簡單的，除了得增強自身體力、耐力、精神力、球技、必殺技外，最重要的便是『毅力』。

　　現在雷門雖然實力不足，但他們有著超乎常人的毅力，這點即使我不講，隊長大人也親自見識過了吧？因為圓堂永不放棄的精神，才讓隊長大人做出預定以外的行為，雖然完全沒影響正事。

　　不過，以上能成立、且讓我認同的重點因素是雷門隊長——圓堂守。因為他對於足球是發自內心的熱愛，總是全心全意去面對它，即使遭受嚴重挫折也無法澆熄他的熱血，甚至燃起鬥志，進而提升自家隊友的求勝心。這種特質很難得呢，而且感覺只要有他在，無論什麼困境都能跨過。」

　　發覺話題似乎逐漸偏離，鬼道投以困惑眼神，她在說什麼？那樣感覺就像……非常中意圓堂似的。

　　察覺自家隊長臉色的變化，她無奈嘆氣：「我說啊，隊長大人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只有說圓堂的特質很難得而已，並不代表我喜歡他哦。不過……我啊，的確有在考慮、不對，是已經決定轉校到雷門中學了。」

　　忽視鬼道瞬間瞪大眼睛的表情，她繼續淡淡開口：「之前和影……總帥的約定還記得嗎？我要的『自由』並不僅止於練習的出席，這點是以之後會轉校為前提的。

　　先聲明，我打從入校前就是這麼決定的，並不是因為今天的練習賽一時興起。帝國是很好的球隊，可惜和我嚮往的有點差距。

　　你可以說我喜新厭舊，也可以說我無情無義，畢竟是我任性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不過，請相信我，我是真心把你們當成重要的朋友，只有這點，希望你們能別誤會。」

　　在冰晶難得露出的嚴肅表情和認真言論下，鬼道原本不諒解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他不是有意擺出責備對方的神情，只是有點……捨不得。一想到往後無法再和對方吵嘴、隨時隨地見到對方，他的心情就掉到谷底。

　　伸手輕拍冰晶的墨色頭顱，鬼道淺笑：「抱歉，我沒有責怪妳的意思，只是覺得少了個玩鬧的對象感到寂寞而已。況且，妳自己都說了，我們是朋友，即使身分不同，互相信賴的心情也不會改變。

　　大家也是這麼想的吧？」收回置於對方頭上的手，鬼道突然往前方望去，冰晶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瞧，發現大家不曉得何時全聚集到這裡來。

　　「雖然沒辦法每天看到妳跟鬼道吵嘴的有趣畫面有點可惜，不過妳就照著自己的心意去做吧！」源田笑著說，結果得到佐久間的肘擊一記。

　　「不要亂說話。但源田說得沒錯，不用擔心我們誤解妳，妳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很清楚。」佐久間送上認為能讓人安心的笑容。

　　「反正妳本來就是神出鬼沒的黑色旋風，轉不轉校都沒差啦，說不定之後還能見到妳這愛蹺課的傢伙出沒在帝國球場。」邊見擺出無所謂的模樣，他已經懶得思考怎樣惹冰晶生氣了，不過對方轉走確實有點寂寞就是。

　　「對耶，她是愛亂跑的冰晶嘛！所以根本不用擔心見不到，也許出門還會無意碰面。所以，成神你別擺出那種世界末日的表情啦！」洞面無奈用手肘輕撞無精打采的紫髮少年，後者才勉強找回一點精神。

　　默默凝望開始打鬧起來的自家隊友們，冰晶露出了笑容。是啊，她在不捨些什麼呢？只是換間學校讀書而已，又不是永遠見不到面，況且即使到雷門她的個性也不會改變，只要在無聊時回來就行了吶。

　　無論她身處何地，都無法改變她想守護這些人的心情。

　　鬼道悄悄看著帶笑阻止快要把車子翻覆的帝國眾的冰晶，然後幾不可聞嘆氣。

　　到了分別的時刻了嗎？他沒想過居然會如此快速，還以為最快是卒業式呢……

　　他想告訴她自己的心意，同時也害怕改變彼此的關係；他知道冰晶對戀愛毫無興趣，甚至有些避而遠之，所以不想、也無法打破現在的相處模式。

　　唉、鬼道有人啊，為什麼你會喜歡上黑色旋風呢？初戀就是這麼難攻陷的終極BOSS到底……

　　總之，加油吧。他只能鼓勵自己。

　　抵達帝國，冰晶在眾人一個閃神又不曉得溜到哪裡去，由於早已司空見慣，他們也就放任她去，反正時間到了她自動會回來。

　　在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後，鬼道把今日練習賽的報告書送到總帥室去，只是剛才他們上車前就不見蹤影的影山不曉得跑到哪裡去，裡面空蕩蕩的。想想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工整放好報告，然後舉步離開。

　　出辦公室，他發現成神正背靠於牆壁，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鬼道連思考都不用就知道對方要說什麼；後知後覺才發現目標的成神在準備開口前就被自家隊長打斷。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你阻止不了的，冰晶就是隨時按照自己步調走的人啊。而且她因為我們產生猶豫，就表示帝國在她心目中有一定的地位，這樣就夠了吧？」若是以前，她絕對連說都不會說，或者沒誠意的扔下一句『我走了哦』就結束。

　　頓時，成神臉色沉了下來，他咬牙、道：「隊長是真心這麼想嗎？這樣怎麼可能足夠？我還以為如果是隊長就能理解我的心情……因為我喜歡冰晶，所以不希望她離開我的身邊；因為喜歡，所以希望她能把我放在心裡重要的位置——不同於『隊友』的位置！

　　同樣喜歡她的隊長難道覺得默默把愛意藏在心裡就夠了嗎？只能看著她卻無法更進一步也無所謂嗎？只是一昧的付出、不求回報，這樣快樂嗎？」

　　鬼道微蹙眉注視情緒莫名激動的成神，內心百感交集。

　　真心喜歡一個人當然會希望那個人待在距離自己最近的位置；當然會希望能跟對方更進一步，從朋友變成情人；當然會希望總有一天單方付出變成彼此重視。這些他都懂，也強烈希望著。但是，上述這些想法是無法套用在崇尚自由、討厭受束縛的那個人身上。

　　他先嘆口長氣，才語重心長開口：「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可是，這些想法不適用於冰晶。即使是她全心全意想守護的我們要把她綁在身邊也是不可能的——至少現在沒有任何人能辦到。」

　　鬼道的言論讓成神沉默，這些他是再清楚不過的，只是、想再做些無用的抵抗而已。

　　「總之，你別想太多，即使她人不在帝國，心還是與我們同在。況且又不是永遠見不到面，寂寞時可以多跟她傳傳簡訊或講講電話之類的。」輕拍自家後輩的肩膀以示安慰，鬼道留下成神在原地好好靜一靜。

　　現在冰晶有個小問題……好吧，對她來說是個頗嚴重的問題，就是剛才在隨意亂走的過程中，她又——迷路了。明明前幾分鐘她還漫步於人潮擁擠的街道，怎麼才一個晃神就跑到完全沒見過的地方？也許這也是種天賦吶。

　　——讓她連一點點都不想要的天賦。

　　這下可好，偏偏現在半個人影都沒看見，無法詢問如何從此地抵達雷門中學，如果又隨機亂走她怕自己不小心跑到外太空去，真傷腦筋啊。

　　「同學，可以打擾一下嗎？」當她正傷透腦筋、還差點決定乾脆爬到別人家屋頂眺望街道找路的時候，一道男性嗓音吸引她的注意。

　　往聲源望去，冰晶發現一名頭綁著深橘色頭巾、戴著黑色墨鏡、被裝有大量西瓜的紙箱團團包圍的深褐長捲髮男子，他雙手拿著啃食到一半的切片西瓜，似乎在認真打量她的樣子。

　　不忍說，那目光讓冰晶很想直接送他一腳……咳嗯，她什麼都沒說。

　　擺出一副不解的模樣，冰晶用食指指著自己的臉，問：「啊啦、大叔難道在跟我說話？」

　　男子往左右兩旁瞧了瞧，撇除建築物和植物外連隻動物都沒看到，他無言開口：「這裡就只有你跟我，當然是在跟你說話。」不然他在跟空氣對話啊？雖然事業經營有點辛苦，但他還沒勞累到出現幻覺或發瘋。

　　「誰知道呢，說不定大叔能看見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而我只是不小心經過聽見你們的對話而已。」理所當然貌。

　　……男子表示不知該從何吐槽，只能回以滿臉黑線的表情。

　　這孩子不是太過異想天開就是喜歡整人，但他想應該是後者的成分居多。

　　默默盯著那抹黑色渾身散發的隨性氣息，男子心想雖然有點難搞，但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賣點，為了自家店的生意，他決定拼了！

　　「咳，我說同學，你有興趣到女僕咖啡屋打工嗎？我們最近有點缺人手。雖然工作量有點重，但薪水很優渥，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男子重整心情，非常認真問道。只是在冰晶看來和那張臉搭配起來實在有種不協調感。

　　饒富興味的勾起嘴角，她開口：「我啊、是男生哦。」要一個男孩子——雖然本質的確是個女的——穿上那種輕飄飄、縫滿大量蕾絲的女僕裝能看嗎？重點，她根本沒興趣也不想『穿裙子』。

　　「我知道。但你的骨架偏小、身材也很纖細，就算反串也不成問題。」說不定還會被當成確確實實的女生呢。

　　最後那句男子不敢說出來，直覺告訴他可能會發生命案什麼的。

　　單手置於下巴，冰晶做出垂眼考慮的樣子。

　　一秒、一分鐘、三分鐘過去，她思考的時間長到男子開始繼續啃起手裡的西瓜，還換了兩片，最後她笑著拒絕：「還是算了吧，我討厭裙子、厭惡到只要看見就想拿剪刀把它剪碎，更別提還要『穿在身上』。」說實在，其實沒有那麼嚴重啦，她只是單純覺得穿裙子要做事情很麻煩，需要時不時注意裙子有沒有翻起來、風來了還要把裙子壓住避免曝光云云，怎麼想都是弊大於益。

　　「如果只是這個問題就好解決，我可以幫你準備褲裙式的衣服，它的外表跟裙裝無異，怎麼樣？」很好，看來有希望。

　　啊啦，感覺還挺吸引人的呢——

　　但是，在答應之前她還有一些事情必須搞清楚。

　　「順便問幾個問題，工作的地方離雷門中學多遠？還有，我正在尋找雷門附近的房子，你知道有哪裡在出租嗎？我手邊的金錢有限，無法負擔太昂貴的。」

　　「這裡到雷門中學步行大約五到十分鐘。至於房子的部分，本店提供員工住宿，僅需負擔水電飲食方面的費用，不曉得你有沒有興趣？」

　　聽來感覺不錯。又深入詢問了打工薪資等問題，冰晶決定了日後工作的地方。

（待續）

──────────　☆　後　記　☆　──────────

　　店長先生的部分做了更改和架空設定，還請多包涵。

2012/07/19（冒天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