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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第十九話。凡事不必太過緊張

　　下車後，鬼道雖然嘗試把心情恢復卻還是不自覺散發些許黑氣，看得帝國眾想閃避到百米之外；精力差不多全補回來的冰晶活力滿點亂跳，望著地上紅毯和旁邊兩排腳踩足球的二軍成員們嘖嘖稱奇。

　　天吶，這奇怪又壯觀的景象是怎麼回事？像士兵的多胞胎腳踩足球站在紅毯兩側，而且動作讓她莫名想要吐槽。「怎麼，這是婚禮現場嗎？新郎新娘是誰？迎接的人馬未免也太多了。」吐槽點實在太多想講都講不完，冰晶憋笑得險些沒內傷。

　　其他人無奈看她一眼，拜託妳看看前面那個黑氣還沒散的隊長啊！不想想辦法就算了，別再添亂好嘛！

　　激動的情緒平復下來後，冰晶盯著自家隊長，紫眸閃過一絲困惑，然後又像什麼都沒發生的四處張望。豪炎寺在哪呢？她等等想找機會去跟他聊天喝茶呢，順便打發無聊的偵查比賽，是說她現在比較擔心等會兒不小心暴走……

　　「歡迎，謝謝你們願意來比練習賽。我是雷門隊長圓堂守，請多指教。」人還沒找到，倒是先發現迎面跑來的圓堂。他依舊朝氣的向鬼道打招呼，同時伸出手欲與後者握手。

　　可惜對方僅淡淡瞥他一眼，顯然不打算理會的說著完全沾不上邊的問句：「可以先熟悉球場嗎？」他現在心情差沒辦法和顏悅色打招呼，當然也沒興趣讓自己差勁的心情掃到無辜民眾，所以轉移注意力會比較好。

　　然而他卻沒發現早就有一群無辜者被他的黑氣轟炸整個路程。

　　「唔哦，當然可以。」愣然幾秒鐘，圓堂才做出反應。

　　待鬼道領著眾人踏入球場，冰晶跳出去點了點還在發呆的孩子肩膀：「唷，真不好意思，隊長大人心情不曉得為何很差，我代替他跟你道歉，其實他人很好，希望你別誤會。那今天請多指教。」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自己哪裡惹他不高興了呢，真是太好了！嗯嗯，請多指教啦！」他抓起冰晶的雙手上下揮動，力道之大讓後者迅速抽回差點斷掉的可憐手臂。

　　好個強烈的既視感啊……希望這孩子能改掉太興奮就可能搖斷人手的習慣。

　　「該說是忠告嘛——今天的足球很危險，希望你們能小心一點。」似是自言自語、似是對著眼前的人說，冰晶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語句結束又立刻恢復笑顏，讓圓堂完全不明所以。「那我也去熟悉場地，球場見。」揮揮手，那抹黑色咻一溜煙消失無蹤。

　　足球很危險？那是什麼意思？圓堂歪頭表示不解，然後在隊友的呼喚下回神。

　　哇哦，這是在下馬威就是了？發現自家隊友不停展現高難度足球技巧，她默默暗忖。人家只是小小的足球部有需要如此嗎？雖然看他們張大嘴巴的震驚樣子頗有趣啦。

　　「冰晶你還在幹嘛？快來熱身！隊長說你今天是先發。」邊見邊喊邊扔了顆足球過來，由於拋物線的落點用胸口停球是最合適的，冰晶毫不猶豫的實行了。

　　但球打到胸口的瞬間她就後悔了。

　　雖然冰晶習慣在運動服內加件有厚度的衣服保護胸部，但敵不過邊見故意加重力道的球威。忍住差點奪眶而出的淚水，冰晶用異常燦爛的笑臉對著邊見，看得後者忍不住直打顫。

　　看來他還是別故意惹冰晶發火，光是這比隊長要濃上許多的黑氣微笑就夠他害怕了。

　　既然都拿到球，愣愣站著似乎很奇怪，因此冰晶也跟隨自家隊友一同暖身，況且都被指名上場還是乖乖聽話免得被鬼道的颱風尾掃到，雖然她平時老愛惹他生氣，但對方黑氣泛濫時仍會害怕的。

　　——尤其在她完全不明白對方在生什麼氣，沒辦法避開雷點時。

　　忽地，鬼道惡意勾起嘴角、彈了響指，持球的寺門將腳下的球傳給邊見，再移動到高高跳起的自家隊長腳下，鬼道施力把球踢出——目標是眼前戴著橙色頭帶的深褐髮少年。

　　圓堂瞪大眼睛凝視筆直朝自己飛來的物體，下秒伸出雙手硬是把球給擋下來，也因此在黃土球場畫出兩道痕跡。他看著還在冒煙發燙的手套，興奮大喊：「真是太有趣了！各位，把這一週的特訓成果展現給他們看看吧！」聞言，雷門眾無不面露驚恐。

　　咦咦——真的假的？怎麼可能贏這些恐怖的傢伙啦別開玩笑了！

　　其中的綠髮大個子——壁山甚至害怕到找了想上廁所的理由跑走，看得帝國眾竊笑不止。

　　默默待在旁邊以膝蓋頂球，冰晶興致缺缺注視不遠處正在上演的鬧劇，啊啊，那孩子以超快的速度跑走了，如果在球場也能這麼迅速一定會讓對手跌破眼鏡。

　　好不容易等到壁山歸隊，比賽終於拉開序幕。

　　「接下來，帝國學園對雷門中學的練習比賽開始，請雙方隊長猜硬幣正反……鬼道君，請猜硬幣！」裁判話還沒說完，鬼道便直接轉身往己方陣地前進，聽到裁判的呼喊，他短暫停下腳步笑道：「不需要，讓他們開球。」然後緩慢走到該去的地方。

　　見狀，帝國眾當然二話不說跟隨自家隊長腳步而去。

　　「冰晶？不走嗎？」餘光瞄見還在原地發呆的那抹黑色，成神困惑尋對方視線方向望去，只看到一顆普通的樹。充分發揮好奇寶寶的潛力，他眼珠轉啊轉的拚命打量那棵樹木，可惜就是看不出有哪裡值得一看的地方。

　　難道冰晶能看見平常人無法目視的奇妙東西嗎？他內心忽然浮起這種恐怖的念頭。

　　完全沒發現身旁少年的異狀，回神的冰晶頭上冒出大大問號，紫眸疑惑盯著直冒汗的成神：「你怎麼了？很熱嗎？」現在艷陽高照，渾身直冒汗難不成是中暑了？這樣上場沒問題嗎？她想還是叫隊長大人把成神換下來休息比較保險，反正還有後補球員。「如果不舒服就別逞強，我可以幫你跟隊長大人說，去板凳那休息吧？」

　　咦咦咦——完全被誤會了啊！成神趕緊抓住欲轉身離開的冰晶手腕，使盡全力拼命搖頭，力道之大讓人懷疑脖子下秒就會斷掉。「我沒事！只是喝太多水加上剛才暖身所以才一直流汗罷了。那個……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得到冰晶的許可，他繼續道：「冰晶你是不是……可以看見平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啊？」

　　聞言，冰晶頭上頂著極大的問號，顯然對成神的提問感到莫名其妙。「我說成神小弟弟，你真的沒有中暑或身體不舒服嗎？突然間問那什麼奇怪的問題？我可沒有所謂的陰陽眼哦，不會看到不該看見的東西。」大概吧。至少她目前為止都沒撞見『不該看到的事物』。

　　其實她超怕靈異現象的，偏偏電視很愛播出相關節目，害她轉台一個不小心看到『精彩畫面』都嚇個半死。不過還好不怎麼影響睡眠，雖然剛要入睡會很難熬，擔心會有什麼東西突然冒出來之類的，不過等到睏了就完全把事情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她想自己大概真的沒有陰陽眼吧，畢竟從小到大害怕的東西她一次都沒看過——她也很慶幸從沒遇過——總之，如果有陰陽眼那種東西她會很困擾的。

　　聽完冰晶的解釋，成神拍拍胸口露出放鬆的表情。好險不是他猜的那樣，否則他會害怕到不敢睡覺。接獲冰晶投射而來的疑惑神情，成神乾笑推著冰晶到自家守備位置，用「哈哈，只是突然想到才問得而已啦」敷衍過去。好險這次冰晶只是無奈瞥他一眼，沒追根究底的打算，讓他安全過關。

　　哨音響起，心不在焉的冰晶將注意力拉回，雖說她今天只管發呆和別暴走，但剛才佐久間過來傳話，說什麼「隊長要你今天至少得兩分，而且不能用太普通的方式，必須讓對手瞠目結舌才行。」的鬼話。拜託，就算隊長大人心情不好也不需要這樣整她，大不了讓他臭罵幾句消氣嘛！

　　雖然她不曉得對方在氣什麼。

　　「冰晶你也被規定得分數了？」成神忽然湊近正在飄鬼火的冰晶身邊詢問，後者不明所以看著他。

　　「『也』是什麼意思？大家都有？」這出氣筒未免太多了點，光她一個還不夠消氣？

　　成神先是點頭，停頓片刻又搖頭否認：「除了守門員和後衛以外的人都有收到『進球規定』，沒記錯的話，前鋒自由得分，但要超過三分；中場至少要傳球兩次，射門一次。當然，負責指揮的隊長自己不需遵守；後衛和守門員就專心守球門，雖然依對方的能力根本過不了我方中場。嗯……那冰晶到底該算在中場還前鋒？」

　　「不用想了，我被規定要得兩分。」冰晶好笑看著為她的得分規定煩惱的成神。明明該思考這問題的是她，真搞不懂為何成神都老愛搶先煩惱。

　　「是嘛，那對你來說簡直易如反掌，或許很快就能休息了哦！而且也沒傳球規定。」

　　「……其實還有一個很麻煩的規定——隊長大人要我兩次射門都得讓雷門瞠目結舌。我看他根本是在整我吧？一定是的。」不過仔細想想其實這任務也不算困難，只要用『風刃』射門就夠讓現在的雷門嚇個半死了，畢竟當初連身經百戰的源田都反應不及。

　　成神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卻因為裁判準備吹哨而作罷，趕緊回到自己的位置。淡淡注視前者，冰晶猜他八成是想說「咦——那你想到怎麼做了嗎？」云云的。

　　哨音響起，由雷門開球。目金把球傳給旁邊的染岡，後者絲毫沒有讓球離開腳下的打算，就這樣一個勁的往前衝。原本行進很順遂，當染岡想著要一口氣突破禁區率先得分給對手好看時，中場忽然竄出一抹黑色擋住去路，並以他來不及反應的速度撈過球、迅速反攻。

　　忽視染岡錯愕發出的那聲「什麼」冰晶將球傳給成神閃過栗松的鏟球。其實依那破綻百出的動作她是有足夠能力獨自迴避的，但若把球傳給身為中場的隊友，再讓對方踢回來，很快就能完成自家隊長的規定。

　　再度接到隊友傳回來的球，冰晶在中線位置將球踢往空中，雙腳用力一蹬，她沿著球移動的軌跡高高跳起，強烈的風不停往足球四周聚集，最後形成目視可見的青草綠光輝，經過壓縮的風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響；在雷門驚愕的注視之下，冰晶起腳將球踢出，包覆綠色的球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球門襲去，根本反應不及的圓堂只能傻愣愣盯著破網、接著緩慢滾往自己腳邊的球瞧。

　　在短短三十秒不到，帝國率先拿下一分。

　　球場附近圍觀的學生無不議論紛紛，那種速度的射門可是很少看見的。而其中瞪大眼睛注視場內那抹黑色的，包括一名有著墨色眸和一頭淡白色髮的少年。

　　冰晶很快達標，現在有些無所事事的遊走於球場，當然，她並沒有光明正大待在球場發呆，還是有觀察隊友動向做做跑動、傳球、助攻等等。基本上中場都已經完成任務，剩下前鋒在拼命得分讓雷門難看，這讓冰晶無聊到想打呵欠。

　　她抬頭看看計分板，目前比數10：0，上半場剩餘時間大概兩分鐘。源田和後衛群比她更無所事事站在原地，有些甚至開始打起盹……好吧，她承認有誇大事實，但她覺得有戴反光眼鏡和護目鏡的五條和大野說不定已經在閉目養神了也說不定。

　　或許她也該戴個墨鏡什麼的來偷懶。開玩笑的。

　　哨音響起，上半場結束，帝國和雷門紛紛返回休息區歇息喝水。冰晶簡單擦拭汗水，喝了幾口運動飲料，先看看仍氣定神閒談天說話的自家隊友，再轉過頭看看早精疲力盡的雷門全員；實力差距非常明顯，現在的雷門根本沒有贏過帝國的能力，但她相信這場比賽對大家很有意義——可以讓他們找回失去的東西。

　　啊、對了，她差點忘記要去找某人聊聊呢！冰晶先觀察自家隊友有無在注意她，然後悄悄溜到開賽前在凝視的那棵樹木。

　　正背靠在樹幹的豪炎寺眉頭緊皺，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煩躁感。他明明已經決定不再碰足球的，而現在卻還站在這裡觀看比賽是怎麼回事？看來他的決心還遠遠不夠，遠遠不夠去割捨深深熱愛的足球運動。他視線定在打從出現就吸引他目光的那抹黑色身上，那個人他有印象。

　　——前幾天在河邊球場的人。

　　原來他是帝國的球員嗎？既然如此擁有那樣的實力就不意外了。不過印象中，他並沒有在正式比賽看過那個人，之前帝國在明日之星足球大賽的每場比賽他跟木戶川清修的同伴都有去看，但完全沒見過那個傢伙。難不成是最近新加入的？

　　甩甩頭，他嘲笑自己幹嘛這麼認真思考這種問題，他現在的生活已經不存在足球這東西了，所以無論對方是新加入的帝國隊員或多厲害的選手都跟他無關。

　　他本來是這麼想的，但在看到那招超高速必殺技後，他心裡又瞬間產生動搖，而且是前所未見的大。

　　渴望與強者競爭的血液正瘋狂躁動，他現在有闖進球場與對方一較高下的衝動。有多久沒這種感覺了？他已經忘了。足球界的強者不勝枚舉，但真正有實力可以跟他對抗的人實在少之又少。或許這樣聽起來很自大，但現實就是如此。雖然那抹黑色目前擔任中場，但他相信以對方的實力絕對也有勝任前鋒的能力。

　　接下來的比賽，豪炎寺的目光都忍不住追隨那身影跑，後者在奪得兩分後便不再射門，僅僅做些傳球、助攻和小範圍跑動，這讓他非常不解，為何不進攻？他知道也堅信對方絕對能更活躍，但卻在小小表現後就隱沒在球隊中是怎麼回事？難道他不打算認真看待這場比賽嗎？但眼神看來又不像那回事……

　　諸多疑問在豪炎寺腦中盤旋，可惜得不到答案。

　　上半場在轉眼間結束，豪炎寺不意外帝國以誇張的比數領先，事實上雷門落敗是預料之中的，只差在究竟輸的多淒慘罷了。在他注意自家學校球隊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磁性的中性嗓音，不忍說，他有那麼一瞬間失神了。

　　「嗨唷——你是豪炎寺修也君沒錯吧。」偷偷摸摸溜到目標身後，冰晶伸出手指輕點前者的肩膀。對於她的突然出現，豪炎寺顯然感到震驚，他視線不過離開幾秒鐘而已，對方到底是如何從有點距離的休息區移動到這裡的？

　　警戒的倒退一步，豪炎寺神色緊繃看著眼前微笑凝視自己的人，良久才緩慢吐出簡單明瞭的兩個字：「有事？」帝國的選手不上場比賽跑到這裡與他攀談做什麼？怎麼想都是不懷好意。

　　被他的反應戳中笑點，冰晶差點沒控制好大笑出聲，拜託，有需要這麼緊張嗎？她不過是心血來潮想找傳說中的選手聊聊天，順便打發討厭的下半場時間罷了，又不會把他吞掉幹嘛那麼緊張。

　　「唉唷，幹嘛那麼嚴肅？我又不是食人族不會把你吃掉啦，只是想跟大名鼎鼎的火焰前鋒聊聊而已。如何，肯賞個臉嗎？」

（待續）

2013/11/30（冒天首發）